「本文来源:贵阳晚报」向来有两轮明月,一轮在天上,一轮在人间。天上之月与日齐辉,在“立象以尽意”的神话时代,便是代表阴阳的天地大神,自是古人崇拜的对象,虽然山川异域,但风月同天,祭月、拜月蔚然成俗。所谓祭拜,不外乎天人之间的通信,后来人间与天上沟通的权力被“天子”所垄断,如《礼记》载“天子春朝日,秋夕月。朝日以朝,夕月以夕”,以至于能上月宫的,除了嫦娥这样的神仙,还有唐明皇这样的帝王。无缘祭享的民间,只能赏月,“孤篇压全唐”的《春江花月夜》即是代表。待到同样脍炙人口的宋词《明月几时有》问世,中秋节已正式成为一个节日。东坡先生将祭月、赏月、团圆与美食等与“八月中秋月正圆”有关的意义用诗词的方式固定了下来,一句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突破了时间的局限,打通了空间的阻隔。此时的明月,已是人文时代“修辞立其诚”的最佳意象之一。从此,天上明月与人间情怀合一在中秋节,祭月、拜月,赏月、玩月,走月、跳月——国人的情感在如水的月光之下表现得生动而浪漫。“跳月”和“行歌坐月”是黔地有名的和月亮相关的习俗。清田雯《黔书》载:“每岁孟春,苗之男女,相率跳月,男吹笙於前以为引导,女振铃以应之。”其实,苗族“跳月”并不限于孟春,但凡月明之夜尤其是中秋之夜均有跳月。在月场上,祭师燃香颂词,祈求月神降福;随后姑娘唱月亮歌,男子跳芦笙舞,众人围成月亮形状的圆圈起舞祀月;侗族的“行歌坐月”和水族的“玩月”更多的则是男女婚恋习俗,且不限定中秋节。最具贵州地方特色的
中秋习俗,当属偷瓜、送瓜。胡朴安先生《中华全国风俗志》记之甚详:“贵州之中秋节有一种特别之风俗,为各省所无者,则偷瓜送子是也……送至无子之妇人家。受瓜之人,须请送瓜之人食一顿月饼,然后将瓜放在床上,伴睡一夜。次日清晨,将瓜煮而食之,以谓自此可怀孕也。”是指将瓜送至无子女的妇人。而清吴振棫《黔语》则注明是将瓜送至新婚之家:“黔俗,新婚之家,中秋夕有戚友送瓜事。”不论送瓜的对象为谁,“送瓜”等于“送子”。中秋所送之瓜,多为南瓜或冬瓜。瓜有蔓藤绵延的习性,且成熟后籽实繁多,于是在习俗中被赋予了“瓜瓞绵绵”的寓意和传宗接代的象征意义。以至于在一些侗族村寨,索性称中秋节为“南瓜节”。偷瓜、送瓜习俗的乐趣,恰在一“偷”一“送”。《中华全国风俗志》载:“偷瓜以晚上行之,偷之时,故意使被偷之人知道,以讨其怒骂,而且愈骂之厉害愈妙。”偷瓜时故意让瓜主人听到,以讨得瓜主人的咒骂,骂得越凶越狠越好,这样瓜投胎出生后长得越健壮。而瓜主人自然也故意骂得凶狠。“西南巨儒”郑珍写有《送瓜词六首》,记录了清代遵义地区的送瓜习俗:三日前即纷纷行动,中秋之时更是“钲鼓轰天纸爆豗,儿童逐队闹如雷”,可见之热闹,郡人都以此为乐事。在各地风俗中,偷瓜、送瓜的人各有不同,通常以少年儿童来担任,为整个过程增添了许多童真童趣。如《遵义县志》载:“少年或摘瓜送艰于嗣者,饮宴以为娱乐。”《都匀县志稿》:“少年窃瓜送艰于嗣者,博饮宴以为娱乐。”《沿河县志》:“少年或窃瓜送艰于嗣者。”提法均大同小异。相较而言,各地在送瓜仪式上的差异明显一些,有的将瓜偷来之后,穿之以衣服,绘上眉目,装成小儿之状,乘以竹舆,用锣鼓送至无子之妇人家;有的将瓜饰以彩亭载之;有的以背篼背负;有的将瓜用红绫裹上……花样可见繁多,目的却只有一个:中秋月明之夜,在欢快的氛围中,为无子嗣的家庭送去祝福,祝愿在来年的中秋节得以和孩子一起团圆。除了热闹的偷瓜、送瓜习俗外,老贵阳城中的人家过中秋,尚要在庭院家中供祭拜月。金国楠先生在《金筑山歌》中有一首竹枝词,记载了民国贵阳的中秋风俗:“金桂盛开月饼香,夜煮毛豆喜新尝。石榴大枣地萝卜,供设拜月儿女忙。”秋天本是物产成熟丰备之季,中秋供月,瓜果齐备,家人们团聚一起享用着月饼和美食。此时,丰圆的月亮带给人们的是全家团聚的喜悦和满足。贵阳日报融媒体记者郑文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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